YC Murmur

今早，他的心情仍在沾沾自喜於對於公車時刻的掌握，或者，覺得老天給他的幸運的緣故，今個兒沒花太多時間在等公車上，待會接女兒回家時就不會耽擱。 下了車，是在馬路中央的分隔島上，仍得等待綠燈才能過到另一個人行道上。老天待他仍然不薄，沒幾秒就閃綠燈給他過。 於是他跨步下了分隔島，就這一腳步踏出的剎那，隱約，覺得右後方有龐然大物逼近，他趕緊放慢了前進的腳步，讓給那右後方過來的陰影。 那是一輛大巴士，跟他前進的方向一樣是綠燈，只是巴士不直行，路線是左轉，剛好往他前進的方向切過。 他有點傻住了，這要是他的腳步快些，或者巴士的速度快些，他定是輪下的...... 想到如此，接了他的女兒後，趕緊也分享給女兒這個資訊。 老天依舊待他不薄，今天沒發生什麼不幸。

他在昨日和另外一個團隊的經理討論關於某個應用程式的作法時，被經理挑戰了。經理很不認同的以為，這個做法違反了之前協議，不應該如此草率決定。 經理說，『我以前不是這樣教你們做事的吧？』 他突然愣了一下，旋即在心裡笑了出來。他只記得那段日子渾渾噩噩的，似乎怎麼做都不對，至於經理教了他什麼，他似乎想不起來了。

他心裡盤算著，那個打算要放到市集上的程式算是告一段落了，雖然只是架構上的完成，雖然還有許多的資料尚未收集完成，但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儘管，他不確定是否有時間？ 但是，另一個市集，我應該顧慮到吧？他這樣思忖著。 他總有個對事情完美執行的想像。他不喜歡太隨機應變，因為對他來說，那等於火燒屁股了才急忙著找水來滅火。也許有人認為那是一種能力，但他以為那只是隨興的人在和運氣對賭。 他比較喜歡所有的砲口都對準了目標，封鎖了每一個出口，一聲令下後，萬炮齊發，結束後只剩灰燼。 為了這樣一個想像，他把銀子拿了出來，來到住家附近的3C販售通路，開始和店員討論起來這個即將要入手的產品。 本來，他想買一個大螢幕的桌上機，但店員說，那個ＣＰＵ差了些。若是為了開發程式，應該用好一點的規格。聽起來好像有那麼一回事。雖然他認為，除了編譯程式碼時，也許會有影響外，寫程式大抵就像打字一般。 不過考量了攜帶的方便性，就是那種到咖啡店工作的想像，還是把矛頭轉向了筆記型產品。 店員也蠻夠意思的，他把自己私人使用的裝備拿出來給我試用，這正合他意。因為，其實他很介意家裡那台筆電的觸控板，也不知是它太靈敏，或者位置不好，每每打字的時候，游標經常亂跑，就因為拇指根部觸摸到了觸控板？還有，Ｗ系列的注音輸入法似乎想要表現得越來越聰明，但他總覺得它常常搞錯他的意圖，總是給他不需要的詞組，讓他一整個就想抓狂。 經過他的打字測試，果然，這系列的電腦的觸控板位置似乎好了些，比較不容易誤觸。而打字打了這麼長的文章後，隱約感覺輸入法比較沒那麼想表現得那麼聰明，或者，它的詞組比較接近他的意圖？至少，沒讓他反感得如此嚴重。 就先這樣子吧，再來真的要找時間熟悉一下這系列的程式開發，否則有點對不起他自己的荷包了，他這樣想著。

他對這個地方是有點好奇。 之前搭乘綠2公車，行經海巡署站後，路旁一條巷子標示著仙跡岩入口，可是放眼只見尋常的社區住戶房屋，卻不見任何的園區拱門牌坊甚麼的。 他今日拉著女兒，帶了一壺印著卡通圖案的水壺，兩根香蕉，一盒餅乾，一副望遠鏡，一支相機，父女兩個頭戴POLO的棒球帽，一頂灰的，一頂紅的，腰間繫著因為天氣熱而脫下的外套，傻裡傻氣的就往那個標示仙跡岩的巷子走進去。 但走錯方向了。 後來，看到一位遛狗的婦人，向她問路，才知道進304巷子後應該右轉，看見一個鐵捲門旁的小路，那便是入口。 初時，還有平緩的水泥階梯，約上升到100階後， 人造水泥階梯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多年來人們踩踏出來的土梯，隱約可見某些是更早先的年代由石頭鋪過的石梯，又或者是小徑旁的喬木以它們的根抓握土地而形成的土梯。 看起來不是那麼的好走。 不過好在山徑的坡度並不陡峭，走起來並不沒有象山步道那樣的緊迫感。 他一路上不時問著女兒，累不累？ 他的女兒今年九歲了，嘴裡喊著不累。但他心裡推測，女兒應該是貼心的認為，陪著父親出來爬爬山，不該掃他的興。 小徑上多有岔路，但循著市府的木樁走尚不至於迷路。但仍然有選錯路的時候，在折返回來時，才不得不信木樁上面用麥克筆標示的往"景美"的指示確實是佛心來著。 這個時節，芒花開得燦爛，在午後的陽光照耀下，顯得銀白而閃閃發亮。為了增加旅途的趣味，父女倆拿著相機拍起了芒花。 但附近山坡上有居民種植蔬菜，一桶一桶的灌溉蔬菜用的水桶多多少少有蚊類生存，儘管是只有十四、五度的低溫，還是可見零星的一兩隻蚊子在周圍盤旋。他看到了蚊子飛來，只得催促著女兒快些前進。 不久後，他們腳下的泥土小徑到了盡頭，取而代之的是人造的水泥階梯。至此，一則以喜，一則以哀。喜的是，和剛才的土徑相比，現在的水泥階梯才算是進了人類的安全範圍。哀的是，這步道的野趣就這樣子了，人類染指的範圍終究遠大於剛剛那一段的荒蕪。 但他總算安心多了，至少順著水泥階梯步道行走，已經沒有迷路的小恐懼。 他們走到平緩處，有些運動健身器材供登山的遊客使用。他的女兒對這些器材充滿興趣，對小朋友來說，這些可都是玩具。 他們玩了些器材，吃掉了帶來的香蕉，喝了些水，繼續往下走去。 因為時間有點晚，加上他的女兒言談中透露出對捷運站怎麼走的疑問，他決定捨棄...

所謂的風水，他比較認同的是，藉由觀察環境的水文、山脈、風向等等因素，考量在這樣子的地理條件下，如何居住得安全舒適。既然得到了安全與舒適，日子安穩，其他的附加利益，譬如可以心無旁鶩的工作，專心創造財富等等，也就因運而生。 所以，就風水來說，他很早就想把後陽台阻隔外界的壓克力板全部拆掉了。 天曉得是怎麼樣的因素考量，除了加了鐵窗之外，還要一大片的壓克力板整個封死。 他隱約地發現，後陽台那一面，真的是個進風口，那風吹不進後陽台，卻可以鑽入大樓的樓梯間，再從大門口灌入。每次只要打開大門，那徐徐的清風可讓人在鬱悶的夏天得到一點舒緩。  果然，屋子重新裝潢後，那片壓克力板被拆除了。 他因此獲得了約一平方公尺的風口。 風勢果然強勁，但卻是冬天時比較明顯；炎炎夏日時，那個風口畢竟幫助不大，就算有風進來，大抵也是熱風，終究只是一點點的舒緩。 真是不能理解從大門來的風為何比較清涼？ 所以，冷氣機還是夏天的救世主。進風口的功用不如預期。 之後，他終究發現了當初為什麼要用壓克力板封起來了後陽台的原因了。 因為，儘管強勁的風勢沒能夠帶來預期中的清涼，但帶來了別人家的炒菜香。 某戶人家似乎對白帶魚情有獨鍾，三不五時就煎來吃，那煎魚的香味就隨著風口進入他家。 比較麻煩的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那香味會在屋子裡久久不散，原因是，這屋子倒是沒有一個明顯的出風口。 他理解到，每樣東西的存在總是有個理由，只是不一定被了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