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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的新訓中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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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課程是手榴彈投擲。 其實我也忘了到底有沒有教過怎麼投擲這件事。仔細回想一下,應該是沒有,是直接讓我們上場投擲。 不過,我們沒有投擲真的手榴彈,而是投擲訓練用的手榴彈,重量及大小都是模仿真的手榴彈,沒有插梢,不會爆炸。 那天是下午吧。午休過後,我只覺得頭有點重,昏昏沉沉的。想起前幾天收假回營的那個晚上,睡在我隔壁床的天兵同學,已經感冒咳嗽了,居然還故意在我床邊對我咳,我跟他的距離不過就是三十公分左右,雖然我趕緊把身體翻到另一邊側睡,但顯然沒躲過這個充滿惡意的玩笑。 投擲手榴彈前,居然安排了量測手臂的長度和腿的長度步驟,可能是要做某種研究吧。我稍微瞥了一下那量測的數據,我的腿長長度,比身高高過我一些的同學,還多了一到兩公分,腿和身體的比例和一般人稍稍有些不同。所以,有時買褲子,適合腰圍的,褲管太短;褲管合身的,腰圍又太粗。若把上衣扎進褲子哩,看起來比例就是有點怪。也難怪我總是被取笑像是褲子穿到胸口的老伯伯。 但腿長對於投擲手榴彈,顯然沒有甚麼優勢。再加上那天應該是感冒正在發作的階段,頭腦昏沉,手腳無力,那投擲的距離,非常的不理想。印象中,似乎不到二十公尺。從記錄上看來,應該是在所有人中敬陪末座了。我也稍微看了一下連長的傳令兵的記錄,印象中是超過我投擲的兩倍以上,可能是五十公尺左右。能投這麼遠,也讓我見識到了不同身體素質間的體能差異。 投擲手榴彈那天好像是星期二或三吧,之後那幾天,基本上我都是有點昏沉,身體應該處於低度發燒的狀態。但是白天天氣還是有些熱,加上一些操練,硬撐著度過,雖然多少出了一點汗,但其實感冒的症狀並沒有好轉太多。一直到了周末,有放假出營區的機會,我才去診所看了醫生,但也就是從那一天起,病況開始好轉了,似乎和有沒有接受治療沒甚麼關係。 有點想要再重新投擲一次,看能不能在身體比較好的狀況下,有好一點的成績。但從那次之後,也就沒有再投擲手榴彈了。

記憶裡的新訓中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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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訓中心總共打了三次靶。 第一次打靶,是短距離的。不大確定是25公尺還是50公尺。標的是一張同心圓的靶紙。從準心瞄過去,感覺目標還蠻大的。本來以為命中率應該會很不錯,畢竟距離不算遠。可是射擊完之後,成果揭曉,打了六發子彈,結果把紙上面只有三個彈孔。先不講距離靶心的距離是多少,光想到另外三發不知道飛去哪裡,就覺得實在打得有夠爛的。 第二次打靶,是長距離的。印象中是一百七十五公尺遠。標的是一個人型靶。不透過準心去看,其實已經覺得這靶有點小了。把眼睛湊上準心去瞄準,才發現那人型靶就差不多在準心的那個範圍裏面。所以,只要人形靶在準心的圈圈裡,就算是已經瞄準好了,以這樣的裝備已經很難再對準人型靶的其他部位了。 射擊的時候是使用臥姿,整個人趴在地上,前面放了個沙包幫忙固定槍管,槍托抵緊肩窩,開保險,一發一發的射擊。但是槍枝的後座力不小,雖然不至於把肩窩撞到瘀青,但每打一槍,那個後座力會使槍枝位移,一位移後,我就再也瞄不準剛剛班長幫我調整好的姿勢了。所以打完六槍,只中了兩發。 一輪打完後,還有剩一些彈藥。連長問說,誰的成績是小於三發的?大概還有十幾位舉手,也包含了我。於是,我們又下去打了一輪。這一次,我有一點小小的進步,打中三發。 第二輪打完後,連長繼續問,剛打的那些人,還有人的成績是三發以下的嗎?這時,還是有六個同學舉手,也包含了我。於是,我們六人又下去打了一輪。 這次,連長親自幫我調了一下姿勢,壓了壓槍桿,然後開始射擊。這次我明顯的發現,連長調整過後,如有神助,每一發射擊後,後座力都吸收掉了,槍的位移變得極小,那人形靶沒離開過準心,我也就不需要再重新瞄準,於是蹦蹦蹦的把六發都打完。 這次我中了六發。本來打中六發的人就不多,而我總共打了三次,晉升到了六發的行列。 更有意思的,其實是夜間打靶。 印象中,瞄準的時候,先把燈都開著,讓我們瞄準,開始射擊前,就把燈都關掉了,這時候,我也不確定剛剛瞄準的靶到底還在不在準心裏面。開始射擊時,就可以看到子彈像一條光線這樣子射出去,好幾把步槍同時射擊時,就有打幾條光線在黑暗中穿梭。不過這樣子打靶真的是碰運氣了。印象中我好像也只打中兩發。至於是不是自己打中的,也很難說。 靶場是在營區的後山上,夜間打靶後就要走夜間的山路回家。長官們都沒帶手電筒,不曉得是不是刻意這樣子訓練?或者讓我們體驗這種走夜間山路的感覺?好在,夜色也不怎麼暗,可能有一些月光與

記憶裡的新訓中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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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早上,公差順位又輪回到我身上。所以,我和隔壁號的同學,被叫上小貨車,載去我們報到時的那片草皮,收拾三角錐。 那天草皮上大概有十幾二十個三角錐,就是一般常在路上看到道路施工時會放置的那種。聽說是前天有另外一批的後備軍人教召回來,在那邊集合時,三角錐就是用來劃分出報到區所使用的。 雖然那時還是陽曆八月份左右,但位在山上的營區漸漸有了涼意。所以,清晨會有些薄霧,草皮上的那些小草也都沾上了露水,在清晨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我和同學在小貨車的載送下,一個定點接著一個定點的把三角錐搬回車上。在小貨車上跳上跳下的也是有點累人。約莫花了半個小時才收拾完這些三角錐,回到連上時,大家都吃完早餐了,只留下我和同學兩人的餐盤和餐點讓我們吃。 那片草皮其實面積不小,用走的繞一圈少說也要十來分鐘。在那中間有置放一部雷達車,連長跟我們說,少接近那個地方,說是電磁波很強之類的。部過,我想他這麼說大概是在嚇唬我們的。這類的設施在怎麼說都算是蠻敏感的裝備,當然盡量少讓閒雜人等接近是比較好的。 營區周圍普遍栽種九重葛,看得出來栽種已久,植株茂密厚實高大,攀附著水泥圍牆或者根本看不出來攀附的是甚麼,沿著營區周圍綿延。栽種九重葛應該不是為了它繽紛的花色,而是看上它多刺的莖葉,只要不是從正常的出入口進出營區,就得要有被九重葛刺破皮肉的準備。 營區注重綠化,花圃上的綠色植物也常保鮮綠。 某次,聽說有少將級的長官要來我們這個旅視察,而我們連的地理位置距離營區大門口最近,所以連長在前一天就去外頭採買了不少花花草草,要把連部附近的花圃整理一番,博長官個好印象。想來他手下那些班長們的業務可能都太忙了,於是把腦筋動到我們這些入伍生身上。大家覺得連長平常也好相處,也就不少人願意一大清早起床去幫忙栽植新的花草。這次的公差太搶手,我沒跟到。但聽說連長發揮他的園藝專長,用這些花草組合成了許多軍中常見的幾何圖形,國花啦,國徽啦,國土形狀等等都有擺出來。不過,聽說那次少將搭了車進來後,並沒有在連上停留,而是直奔旅部,待沒多久,也就驅車出營區了。連長那片美化連部的苦心,也不知道少將有沒有看到? 最扯的一次公差,是營輔導長的指示。 那次算是中午午休時吧,集合了我們連大概八個班的人力,要我們每人把自己洗臉盆拿出來,裝滿了清水,然後到連部旁邊的那條柏油路上,用些水把柏油路上的泥沙沖掉。理由也是說某個長官要來視察,所以必須先把路上清乾淨

記憶裡的新訓中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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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訓中心裡的連長與副連長,年紀與我相當,我估計同一批進來的入伍生大概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人的年齡和我相差不了一兩歲,所以也跟這兩位長官的年紀差不多大。另外百分之二十的入伍生,因為又多念了幾年書,所以可能比我們大個五到七歲。但和那些班長比起來,那些班長的年紀其實比我們小多了。但因為他們比我們早入伍,受了訓,當班長,所以在軍營哩,就是他們管我們,但是每當他們要放假,換上便服,那活脫脫的就是個小屁孩,當我們的弟弟還差不多。於是認真想想,在大家都還是穿軍服的時候,聽著他們的指令,要我們走東忙西的,然後也要照顧我們這些老大哥的生活,其實有點顛倒。但在這種環境底下,大家順了這樣的秩序,也不得不將就將就地走完它。畢竟,人生如戲啊。 這些班長一開始都還在裝兇,也不得不裝兇,但日子久了,混得熟了,也就沒那麼裝了。班長也是人,每個人的個性也都不同。有的其實頗機車,有的蠻天兵,有的認命的過日子。有的老是想欺負人,有的免不了被欺負,有的想裝老大,但怎麼看都只覺得他是個小鱉三。 連長的身材比較寬廣,不是那種精實型的。對於世事與社會,他有一套自己的見解。雖然他嘴巴不說,但我覺得他對一些不公平的事還是看在眼裡。雖然不是聲嘶力竭的抗議吶喊,但卻是有點帶著冷笑的情緒穿梭在不平的事物之間。那是一種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哲學。眼下,他不會擺明對著幹,反而是分析過事情的原委後,走一條比較奇杷的路線。所以,他帶領這個連隊的方法也許會讓人覺得奇特,但他表面上卻又是符合了基本的需求。 因為結訓時,會抽驗刺槍術,所以,我們連隊還蠻重視刺槍術的。但是,平常訓練時並不會要求非常的精準,可是整個演練的過程基本上大家都要會。因此,大部分的人沒有在平常演練時受到班長太大個苛求。結訓的前夕,會隨機抽出一個班出來測試,但選出來的那一天與實際測驗的那一天,還差了一兩天,於是那個幸運的班就在那時候受到比較嚴格的訓練。所謂的嚴格,包括姿勢要誇張一點,聲量要大一點,精神氣勢要好一點。用這些聲勢來贏得評審的青睞。雖然印象中,本連隊最後沒得到甚麼好名次。 副連長身形比較精瘦,頭髮刻意抹了點髮膠,主要是他本人長得比較斯文,套句現在的話來說,叫做有偶像包袱。連長言談中會半開玩笑地跟我們稱讚副連長顏值頗高,於是我們也就順著這種氛圍去恭維副連長。因為連長基本上都在連上,輪不到副連長表現的機會,也就沒法太多著墨他。 連上的士官長在那時候好像是快退伍了

記憶裡的新訓中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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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出公差,基本上是每個人都搶著做的事。 特別是,旅本部的公差,聽說都是在辦公室裡吹冷氣的好差事。有時候是問,有沒有人會文書處理的?有沒有人會英文的?反正不管問會不會甚麼,大家都是搶著舉手說我會我會。這些事當然對高學歷的這群入伍生來說都不是甚麼困難的事,雖然每個人的程度還是有差別,但跟那些在營本部的學長和長官比起來,我們處理這些事的能力大概還是可以讓他們看不到車尾燈。但並不是他們的智力或能力比我們差,畢竟術業有專攻,要比讀書考試,他們是略遜我們,但跟他們比起體能或是用槍,我們是比不上的。我們終究還是菜鳥入伍生。 我舉手舉了半天,竟沒有一次被選到。所以傳說中的吹冷氣的差事,沒經驗過。 不過營本部的公差,被半強迫的出了一次。 刷油漆公差。 這哪是甚麼公差?明明就是那些學長不想做,就推給入伍生做。這種差事是沒有人會搶著舉手說選我選我的。班長礙於那些學長的壓力,就選了前面幾位。剛好在我前面幾位都拿到了好差事,順位下來,就派我上場了。 營本部走廊的天花板,斑斑駁駁的,所以需要重新粉刷。大概是粉刷天花板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掉漆到身上,所以那些學長不想做,所以才叫我們來做。漆會滴到身上,也是上去做了才知道。幾位同學幫我扶住鋁梯,我就站在上頭粉刷天花板,果然,一個分神,幾滴油漆就滴到了運動短褲上,下面的同學也忙著躲掉漆,這不怎麼好玩。 有時候也有比較歡樂的公差。有一次,班長調我們班去支援打掃廚房。那時候是晚上,其實廚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但需要幫忙把地用肥皂水刷一刷,去除油膩。這種就屬於人多好辦事的差了,大家到了現場,肥皂水都已經撒滿地了,我們每人拿著塑膠長柄刷子或塑膠掃把,大家排成一排,開始往前刷,把肥皂水都往出水孔推,推完也就算是完成了。做完後,負責廚房的伙房兵學長們,就把一些這星期沒吃完的愛玉分給大家吃。這種愛玉就是市面上包裝成一盒一盒的那種愛玉,也不曉得它是不是真的愛玉,或者就是洋菜凍假冒來著,但一夥人做完事,一起享受點心,那點心瞬間變成百倍好吃。 最慘的一次公差,來自於我的白目。那一次算是下午自由時間,給大家去打球或做體育活動。而我自閉似的想一個人靜一靜,就坐在床上發呆。不去運動打球,卻坐在那發呆,顯然就是白目。人家要抓公差,不抓你抓誰?剛好一位班長進來,看我沒事,就抓了我和附近幾位同學去支援他的工作。工作內容其實我有點忘了,好像是類似整理垃圾堆之類的,我只記得那裏非常的臭